当时我既害怕又难受。
知道么,我并非没有见过凌迟。
科技让我们能见到百年前的一些真实影像,所以曾在一些很老的照片里,我见到过晚清时候罪犯受的剜刑。
非常老的照片却是非常清晰的记录,所以我本以为那种程度是我可以承受的。
但真的亲眼见到了,那种震撼和可怕,跟我在照片上的所见,是根本无法同日而语的。
所以我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梦里。
好在快要受不住的时候,梦突然就变了。
变成黑洞洞的空间,里面只点了一盏灯,灯光里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。
可以肯定的是,他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,因为穿的衣服像是戏台上的古人。
他俩相互靠在一起说着话,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,但我看不清楚那两个人的确切模样,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太明白。
不过,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,所以才令我意识到,原来我确实是在做梦。
梦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来会跟着那个男人往前走。
可是走着走着,那个男人就变成了你。
而那场梦,不知不觉,也突然就变成了现实……”
一口气把话说到这里,我感到自己说得有点混乱,所以就停了下来。
而冥公子始终安静听着。
我不知道他能否从我这番有些混乱的话里听出什么重点,所以停顿下来后我想了想,补充道:“其实我在梦里会跟着那个男人走,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。我之前忘了说,昨晚没去医院之前,我被那些警察从昏迷中叫醒的时候,我正在做梦。”
呵,又是做梦……
“梦里有个男人,浑身是血地被一群人拖着往前走,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酷刑。而那个人背对着我的样子,我觉得看起来跟我第二次梦里所见到的那个男人,十分相似。
尤其是衣服还有头发。
我一个画画的,对这些细节十分敏感。
所以我想,这大概就是我在医院里的时候,会再一次梦见他的原因。
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个人,就像我想不出为什么明明我是在做梦,明明我这会儿应该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身上还绑着石膏,可是这会儿我却好端端地在自己家里,而且这不可思议的一切,是真实而非虚幻。”
说到这里我又停顿了下来。
因为自己听着都觉得,原想补充明白的东西,好像被自己说得越发混乱起来。
混乱到可能除了我自己,没人能听懂我到底在表达些什么。
而事实上,从昨晚到现在,我所经历的一切,何尝不也是有够混乱的。
乱得像做了一场连环的噩梦。
所以突然就觉得有点累,我抿着唇不再赘言,只一动不动看着面前这个安安静静的男人。
过了片刻,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打算,便握着水杯站了起来:“我说完了,你休息吧。”
“我的确是死于剐刑。”
正要转身时,冷不防听见这句话从冥公子嘴里平静说出,我不由一怔。
紧跟着听见他不紧不慢又再说道:“而那位恭亲王奕,也的确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样东西。”
“……那东西,是什么?”
“它就是当初被你奶奶丘小霞从阎王井里带出去的那件东西。亦是在两千年前,让我遭到剐刑的那件东西。”
“你找的那样东西,就是那根树枝?”
想起昨晚刘立清用来吸收和引导雷电的那样东西,我下意识这样问他。
冥公子笑了笑:“它不是树枝,而是一支笔。”
“笔?”
“丘北棠,从小到大,你是否听说过神笔马良的故事?”
我张了张嘴。
想回答,却随即皱紧了眉。
神笔马良。
这是第二次听人对我说起这个故事。
上一次对我说起的,是个叫做柳相的男人。
他说冥王井里有具古尸,从埋进去的那天起就没有出过土,而那具古尸跟一个令他十分感兴趣的传说故事有关。
那个故事叫神笔马良。
他说,马良的故事是真实存在过。
但现实不比童话,而马良故事的结局,也远不像童话那样充斥着浪漫主义的天真和有趣。
他还说,马良有个徒弟。
那个徒弟得到了所有人在马良死后争相夺取的那支神笔。
但正因为得到了那支神笔,这个徒弟最终也死了。
死于活剐。
想到这里,突然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。
雪亮又凌厉,让我一瞬间头脑变得分外清醒:
“你是……你和神笔马良是什么关系?”
“看来是听说过的了。”他莞尔一笑,“不仅如此,应该还听得不少。”
“你和神笔马良是什么关系?”我再问。
“师徒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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